不等闹钟响,唐锦的生物钟便提醒她起床了。她迷迷糊糊地打了个哈欠,想着给儿子做什么早饭,昨天是豆浆肉包,今天就做个面条,有汤有水,顺顺溜溜。
去厨房前唐锦打开儿子的房门,见他歪歪扭扭地横在床上,胳膊腿蹬在外面,睡姿惨不忍睹,不由得忍俊不禁。
虽然张书衍睡得正香,可唐锦依旧残忍地一把将窗帘拉开,明媚的阳光洒进屋里,驱散了昏暗欲睡的气氛,张书衍被阳光晃到眼,不情愿地翻了个身,把头缩进被子里。
“起床啦小懒猪,英语背了没,今天你还得上辅导班呢。”
“哎呀别吵……让我再睡会儿。”母亲的话让他整张小脸都皱了起来,全身心散发着抗拒。
唐锦没再吵他,跑去厨房做饭了。
窗户大开,清晨的风带着清凉的阳光气息,打在脸上能让人很快清醒,高亢的鸡鸣声声入耳,上学的孩子笑闹声顺着风传地很远,唐锦往外瞥了一眼,看着孩子有些愣神,等他们的身影跑远了,她才把视线缓缓移到案板上。
案板上整整齐齐摞着小油菜叶,碗里还有刚打好的鸡蛋,唐锦有些恍惚,自从她辞职成了家庭主妇之后,这种一成不变的生活都成了习惯。
一辈子都只能在家里,伺候公婆孩子便是她的全部了。
这么想想有些憋屈,但没什么不甘心的,老公有钱养家糊口绰绰有余,张勇皓工作又忙,没空照顾家,老人年纪大了孩子也刚上学,夫妻俩必须有一个顾得上的,既然张勇皓做不到,那作为妻子,唐锦选择了妥协。
为家庭妥协,没什么丢人的。
“爸爸今天回家吧。”
“对啊,等你下课就能见到爸爸了。”
“耶!”张书衍蹦蹦跳跳,背上一甩一甩的书包昭示着他跃雀的心情,“妈我想吃肉。”
“给你买鸡腿。”唐锦难得纵容。
“我还想吃冰淇淋呢。”
“快上课去吧你,天天吃垃圾食品!”唐锦把张书衍边拎边推到辅导班里去。
唐锦买完菜,拎着塑料袋子往回走,在小区门口碰见一辆车和自家车很像,她不由仔细看了几眼,正是自家的车牌号,驾驶座上的是张勇皓,她那出差了一个月的老公!
她欢欣地看着车缓缓驶向门口,大喊着挥手想让老公注意到自己,张勇皓自然也是听见了,他们视线相对,他还打了声车喇叭示意。
下一秒,一辆大货车疾驰而来,狠狠地撞在张勇皓开的那辆白色轿车上,唐锦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瞳孔瞬间放大,塑料袋脱手掉落,东西撒了满地。
电光火石间,一切都变了。
意外发生的猝不及防,之后的事情都变得模糊,人可能都在下意识屏蔽让自己痛苦到不能忍受的记忆。报警,认领尸体,把噩耗传给亲人,世界好像变成黑的,人和事就像卡带的默片,声音和画面都断断续续的,好像陷入一场真实又醒不来的噩梦。
唐锦不知道她是怎么回家的,整个人像被抽了魂的行尸走肉,浑浑噩噩,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她忘不了她看到的丈夫尸体,血肉模糊,上身凝成了一坨血块,胳膊插进胸腔里,腿死死地嵌在车里,医生过来一看,就对她摇了摇头。
人被撞成这样,肯定是没救了。
一切就像在做梦,平日顶天立地的丈夫瞬间面目全非。唐锦回想起丈夫出差前的一个拥抱,男人的胸膛温热结实,她枕着睡过无数个日夜。
今晚本来要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大餐,唐锦专门准备了她最拿手的水煮肉片,儿子也盼着爸爸盼了好久,今天可算盼来了。
谁能想到,一切温馨美好都被毁了。
完整的一家三口骤然破碎,只剩下两个人去支撑这个残缺不堪的家。
她该怎么对孩子说?
张书衍才十岁……这么小小年纪的孩子,他就没有爸爸了。
想到孩子,感觉天都塌下来的唐锦突然生起一种莫名的力量,恢复了一丝理智,孩子还在辅导班上,很快就要放学了,她不想这么早就告诉孩子这个噩耗。
干脆把孩子送去姥姥家……那是唯一清净的地方了。
“妈妈,我回家就能吃饭了吗?”张书衍背着书包的小身影兴高采烈地从远处跑来,满脸都是高兴。
唐锦看着孩子有些恍惚,可她无论如何都挤不出一个笑,只得难看地拽了拽嘴角,“书衍,妈妈有点事,刘叔叔今晚把你开车送到姥姥家,你在那住几天。”
张书衍疑惑地看着妈妈,见唐锦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眼眶发红好像刚哭过,不由收敛了开心的神色,紧张地问:“妈妈怎么了?”
唐锦没说话,拉着张书衍去了同事那,同事知道她家发生的事,叹了口气沉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带着孩子上了车。
当晚孩子便到了姥姥家,姥姥给唐锦开视频报平安,张书衍似乎感觉到什么,闹着要回家,她看着屏幕里面儿子的脸,泪水毫无征兆地涌了出来。
家里的顶梁柱倒下了,可这个家总得有人撑起来。
傍晚唐锦回到家,铺天盖地的疲惫向她袭来,整个人透支地倒在床上,莫大的哀怮让她痛哭出声,暮色四合,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流着泪睡着了。
好浓的油漆味?
从哪来的?
醒来时天蒙蒙亮,唐锦恍惚地意识到,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
新的一天,却是噩梦的开始。
从现在开始,她要一个人带着孩子,照顾老人,重新去找工作,想想就觉得前路渺茫,让她心生绝望。对丈夫的思念汹涌而来,海潮般盛大的悲伤将她整个人彻底淹没。
那是她的孩子,张书衍。
难道是她看错了吗?唐锦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明明昨天她怕吓着孩子,把张衍书送姥姥家去了,妈妈还和她通过视频,说孩子安全到家,可如今张衍书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张衍书的下一句话更是让她六神无主,“爸爸今天就要回家了,妈妈你昨天说出去买肉,咱们要大吃一顿呢。”
唐锦懵了,她打开手机,日历上明晃晃地说今天是23号,可她明明记得……昨天才是23号!
她颤抖着嘴唇说不出一句话,破碎的哭腔断断续续地从齿缝中溢出来,瞬间泪如泉涌,手机摔落在地,地上传来张勇皓疑惑的呼喊,可唐锦没精力去听,震惊和失而复得的情绪填满了她的整个脑海。
她亲眼见着张勇皓血肉模糊的尸体被送进救护车,医生只看了一眼便摇着头说准备后事吧。张勇皓确实死了……她眼睁睁地看着。
可……这是怎么回事?
若这一切仅仅是她做了个噩梦,那也再好不过了。
“妈妈我想吃可乐鸡翅!”
唐锦恍恍惚惚地出门买菜,孩子兴高采烈地围着她转圈,想着让妈妈给他买好吃的。
张书衍也想爸爸了,上小学的年纪,他那小小的脑袋装不了太多东西,放假出去和小伙伴玩,经常出差的爸爸回家团聚,妈妈给他买肉和平常严格控制的糖果,这些就是他小脑瓜里全部的快乐。
唐锦梦游一般买东西,又回到了梦里那熟悉的回家路,一路上心惊胆战不停看表,终于到了五点,她远远看到丈夫的车向小区驶来,熟悉的路口,熟悉的车流,一辆大车失控地冲过来,猛地撞向丈夫的小轿车。
画面和噩梦重合,唐锦买的东西全掉在地上,愣愣地看着这一切,血液仿佛逆流而上,剧烈的耳鸣声响起,整个世界仿佛都在坍塌,变得异常不真实。
原来,那不是梦。
唐锦僵硬地重复着和昨天一模一样的动作,去医院,通知家属,把孩子送去姥姥家,手脚冰凉地睡去。
第二天,唐锦睁眼的时候早已天光大亮,门被吱嘎一声推开,孩子蹭蹭窜到她的床上拍打着被子喊到:“妈妈起床啦,我想吃鸡翅,你孩子要饿死啦!”
唐锦无言,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表,23号。
她被困在2021年10月23号了。
这一天,她的丈夫出差回家,遭遇车祸当场死亡。
这或许是上天给的机会,让唐锦有机会挽救丈夫的生命。
无论如何,唐锦都要救他。
他怀中的女人动了动,迷迷糊糊地拍了拍张勇皓,刚睡醒的脸颊泛着潮红,面容娇好,一看就是保养的不错。
“谁啊?”女人迷迷糊糊道。
女人瞥了眼他的手机,敛下眸子没说什么,默默翻了个身。
“你今天能不能早回来,别等五点了,中午就到家行不行?”唐锦的声音不掩焦急。
“……有急事吗?”张勇皓沉醉温柔乡,不想回家面对糟糠之妻和柴米油盐。
“有事,很急,所以你快点回家,越快越好!”
张勇皓皱眉,唐锦在折腾什么事?为什么催的这么狠?
“你先告诉我什么事,我这边很忙,没空。”
最近公司不景气,他还得每个月给唐锦打钱,只有小情人这才是温柔乡,避风港,他越发眷恋不想回家。
不得已,张勇皓还是答应唐锦早点回家,女人不乐意地瞪着他,“你老婆重要还是我重要?”
“肯定是你啊。”张勇皓安抚道。
“那你晚上要过来陪我,不然我就生气了。”女人使小性子,偏偏张勇皓特别吃她那一套,妻子温柔听话,却让他感到寡淡和索然无味,而小情人热情任性,扎人的小脾气都让他心生喜欢。
张勇皓不假思索地答应了,唐锦不停地给他发消息,扰地他心神不宁,也没了什么和情人缠绵的心情,三点多就到家了。
一进家门,妻子便迎上来,整个人扑在他怀里。张勇皓本来一脸不情愿,却被唐锦突如其来的热情弄的有些不知所措。
妻子为他精心准备了一桌子的饭,张勇皓没什么心情吃,索性吃了几口对付过去,说单位有事他得晚上过去,便急匆匆地离开了家。
到公司停好车,刚下车门就发现有人向他走来,那人格外眼熟……分明是唐锦!
张勇皓一惊,偌大的心虚让他身子一晃,有些站不稳,随着唐锦越走越近,他看见她脸色阴沉,手上握着什么东西,在黑夜中反射出金属的弧光。
她早早地收拾好去小区门口等着,掐着点提心吊胆等到,终于看到张勇皓的车缓缓驶来,忐忑的心终于放下,唐锦几乎要喜极而泣,她终于看到丈夫平平安安地到家,终于摆脱了车祸的命运!
孩子看到爸爸也很兴奋,小身子往张勇皓卧室床上一扑,滚来滚去。
对丈夫平安的欢欣让唐锦忽视了很多细节。
比如张勇皓一到家先是哄了哄孩子,然后拿起手机一个劲的发消息,唐锦凑上去要看,却被他不悦地避开了。
比如唐锦剪鱼的时候被刺扎破了指尖,他让张勇皓帮他拿创口贴,而他只是漫不经心地指使张书衍去拿,还嘟囔了一句娇气。
当晚张勇皓说单位有事,吃了没几口饭就要往公司赶。唐锦一天的兴奋终于被冲散了,那些刻意忽略的不对劲一一浮上心头,“这么晚了,你去单位干什么?”
“有急事,你在家带孩子就行。”张勇皓随口敷衍,披上外套就出门了。
唐锦虽然不愿,但她已经习惯了顺从,只能眼睁睁看着门被关上。
桌上的饭菜精致,摆了满满一桌,可惜都没动几口,饭也放凉了,和她的心一样,拔凉拔凉的。
收拾厨房的时候,唐锦突然发现,她找不到切肉的刀了。
危险的刀具能被她扔哪去?可唐锦找遍了也没找到。时钟逐渐指向十一点,可张勇皓还没回家,他今天是不会回来了,唐锦想。
手机突然收到一张照片,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唐锦点开一看,那是个躺在草坪里的人,胸口插着一把菜刀,血把衣服浸透。
只一眼,就让唐锦反胃,扭着眉想退出界面,却发现照片里的人异常熟悉。
那是……张勇皓!
战栗爬上脊背,唐锦好像被冻住了,整个身子都止不住地颤抖,丈夫又死了,这一切好像是板上钉钉的命运,嘲笑她做的所有努力都是徒劳。
命运逼张勇皓死在今天。
困意总是突如其来的,唐锦想逼着自己不让睡着,她掐大腿把白皙的肌肤掐的青紫,指甲划破肌肤,割出了几滴血珠,可依旧徒劳。
就像吃了安眠药那样沉沉睡去,梦里又闻到了那股刺鼻的油漆味,像被魇住了一样,意识清醒着,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一动不动。
他最近心情格外糟糕。
林妍看张勇皓心力交瘁,提了一嘴:“你不是给你老婆买了一大笔保险吗?”
杀人骗保,这个念头骤然出现在张勇皓脑海里。
可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他再需要钱,也不能把主意打老婆身上。
无奈之下,张勇皓只好向丈母娘家求助。
结果却不尽人意,钱没借到,反而吃了丈母娘的一记白眼,“当初我就不赞同唐锦辞职,你能养她一辈子?现在倒好,等你公司破产了,欠一屁股债,还得让唐锦帮你一块还!”
张勇皓敢怒不敢言,丈母娘说的没错,她一开始就不同意唐锦当家庭主妇,甚至一再撺掇他们离婚。
若他真破产了,唐锦很可能和他离婚。
张勇皓不是个好人,他出轨、大男子主义、冲动暴躁,本来就不太牢靠的良知在一次次的碰壁与刺激下摇摇欲坠。
如果唐锦要和他离婚,那他也不用对唐锦留什么情面了,杀人骗保,计划逐渐清晰。
出差只是个幌子,实则在张勇皓和情人林妍度蜜月随便商量如何杀人骗保。
为了逃脱制裁,必须把现场设置成自杀或意外事故,张勇皓想了很多点子,比如弄坏汽车的刹车,制造一场偶然的交通事故。最后他思前想后,想到了一出万无一失的法子。
那就是煤气泄漏。
在凌晨张勇皓悄悄打开家里的煤气阀门,自己再不出声响的离开家,事成最好不过,不成他也可以撇清自己的关系。
虎毒不食子,前提是要把张书衍弄走,婆婆不想看孩子,丈母娘倒是对自己孩子喜欢的紧,把儿子送过去,想必唐锦也会同意。
这是第几次轮回?
她早已数不清,在一模一样的一天里重复,唐锦发现了很多细节。
丈夫出差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抱着手机发消息,还不让唐锦看手机屏,唐锦打开丈夫的行李箱把脏衣服拿出来放到洗衣娄里,在揭开他挂着衣架上刚脱下来的外套时,发现一股香气。
那是一种清淡却不可忽视的香气,不是花香或洗衣皂的味道,而是明显的香水味。
唐锦心中警铃大作,仔仔细细地翻了一遍外套,发现衣领处有一道口红印,那抹深红在米白的外套上格外明显。
香水味、口红印,再猜不出什么来唐锦就是傻子,她惊讶之余还有些无措,丈夫真的背着她在外面偷人了。
她在摆脱丈夫死亡的轮回上拼命努力,换来却是丈夫出轨的证据,唐锦心里又酸又涨,当即拿着外套质问张勇皓这是怎么回事。
“公司那么多女员工都喷香水,有点味道不很正常?我哪知道是口红印,估计是不小心蹭上的。”张勇皓瞪着她,语气不善,“我在外面辛辛苦苦挣钱养家,你不知道体谅人就算了,成天疑神疑鬼没事找事,你又不用工作,怎么干个家务活还能累着你了?”
唐锦没想到丈夫能说出这种话来,他竟然拿自己不去工作当家庭主妇说事,她一个一本毕业生,刚毕业就拿到了月薪一万的工作,因为没空顾家当初张勇皓求着她辞职,现在他当了主妇为家庭妥协,反过来却被丈夫嫌弃?
“你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的?要不是刚结婚你死乞白赖求着我,我至于当家庭主妇,我凭学历是挣不到钱吗?”唐锦怒不可遏,“当家庭主妇很轻松?孩子一日三餐上下学都是我的,婆婆身体不好我得经常带她去检查,老头子挑剔的很嫌老伴做的饭难吃,最后还得折腾我过去。我肺不好,闻到烟味就咳嗽,老头子天天在家抽烟说他也没用,我一边做饭一边在厨房咳嗽,这些怒知道吗?”
一番激烈的言语把张勇皓打懵了,他张了张嘴,想反驳什么却无话可说,只好悻悻地扭头走开,还给唐锦丢下一句话:“你真是越来越像个怨妇了。”
从未有过的无力感把唐锦死死束缚,他以为自己为家庭妥协一切都值得,最后却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天天困在柴米油盐里早就失去了人脉和工作的激情,真的只能被张勇皓玩弄于鼓掌之中,像个怨妇一样除了质问撒泼什么也做不了。
砸门声清晰入耳,狠狠的撞在唐锦心上。
丈夫又走了,唐锦也懒得叫他回来,张勇皓自己都不惜命,她为什么要一次次救他?
想到梦中的油漆味,唐锦心生疑惑,里里外外把家里检查个遍,发现厨房的煤气阀开着。
奇了怪了,她明明记得清清楚楚,做完饭就把煤气阀关了,这会怎么会开着?
更可怕的是,如果梦中的油漆味是煤气泄露,那一晚上的量足以致死,她为什么现在还活着?
一个可怕的想法油然而生,唐锦不停重复着今天的意义不是救丈夫,而是自救!
当晚唐锦关了煤气阀,可那股难闻的油漆味依旧如影随形,似附骨之蛆无法摆脱。
清早起来,手机收到了一张照片,是张勇皓和一个女人的亲密照,照片上他们拥抱在一起,张勇皓正穿着那身米色外套。
这是那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和半夜发来张勇皓的死亡图片是同一个手机号。
唐锦咬了咬下唇,这下证据确凿,他倒要看看张勇皓该如何解释,他半夜非要去公司根本不是加班,而是急着和小情人卿卿我我!
一气之下,她直接打车去张勇皓单位,张勇皓办公室没锁门,她一推便开,男女调笑的靡靡之音传入耳际,那男人正是张勇皓,他怀里抱着一个面容精致的年轻女人,
骤然闯入的唐锦惊动了办公室中的男女,张勇皓大吃一惊,只得呆呆地望着唐锦,整个人像被钉住一样,不能动弹。
情人,即是林妍先反应过来,松开张勇皓理了理衣服,用纸杯悠悠然接了杯水,镇定自若地把纸杯递给唐锦,“坐下来聊聊?”
气到极点,唐锦反而离奇地冷静下来,捏着林妍递来的纸杯将水一把泼在张勇皓脸上,扑上去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张勇皓被扇懵了,反应过来后整个人像只熟透的虾,当着情人的面被扇了巴掌,他尊贵的大男人被驳了面子,一瞬间理智全无,也不管什么出轨什么愧疚,当即面目狰狞地掐住唐锦的脖子,越收越紧!
眼冒金星,世界在消解崩塌,窒息感让唐锦像挑搁浅的死鱼,没意识地梦翻白眼,她听见张勇皓愤怒的吼声和林妍惊慌的尖叫,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这样的丈夫,还不如让他死了好。
现实
“该起床啦,跟着姐姐一起洗脸刷牙。”
温柔的女声回响在唐锦耳畔,她睁眼,映入眼帘的是忙碌的护工、很多一模一样的单人床,床上有老人、有孩子,爬山虎悄悄在窗上留下一抹绿意,疗养院三个字镶嵌在建筑外围。
唐锦的记忆复苏了。
张勇皓出轨,还准备拧开煤气阀杀人骗保,唐锦早就知道了这一切,但她不动声色,悄悄地计划了一场复仇。
她给张勇皓买了一份保险,还准备了一板安眠药,放在装糖果的盒子里,在张勇皓准备拧煤气阀那晚将药泡在水中溶解,哄着他喝了下去。
同样是杀人骗保,只不过受益人从张勇皓变成了唐锦。
当然,死的人也变成了张勇皓。
警方以意外事故定义了这场案件,婆婆家也没人对此提出异议,毕竟唐锦当家庭主妇,把公婆伺候地舒舒服服的,任谁都不会怀疑到她身上。
目睹丈夫的死亡,唐锦还是留下了心理阴影,可不杀张勇皓,保不准他哪天再把主意打到她身上。枕边人若想做什么,唐锦是毫无防备的。
所以她便先下手为强。
唐锦想过离婚,可一想到张勇皓出轨还想置她于死地,她就气不打一出来。
离婚?真是便宜他了。
她想过让张勇皓意外车祸身亡,看车祸现场的惨状,她总会把伤者的脸代入张勇皓。
唐锦在张勇皓死后,得了创伤性应激障碍,她都没想到自己会得这种病,毕竟她已经对张勇皓毫无感情了。
可她解不开这个心结,为什么她为了家庭宁愿放弃工作,勤勤恳恳,最后却换来了丈夫的背叛?
可惜,俗话说狗改不了吃屎,无论再来几次,结果都是一样的。
唐锦心结开了,很快就能从精神病医院出来,而张勇皓那份保险,受益人正是自己。
丈夫去世,妻子受打击进精神病院,一份保险揭露她真正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