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周末新金融研究中心研究员张文景助理研究员江娜朱凯嘉郑静芸
责任编辑：丰雨
保险产品预定利率再降已逼近最后时限。
按监管要求，2024年9月1日起，新备案的普通型保险产品预定利率上限为2.5%，较目前储蓄型产品的预定利率下调0.5%。
低廉的保费、高效的理赔、足额的退保，可能是不少投保人选择保险公司的重要考量。但这些选项也许是投保人对保险公司作为“社会稳定器”和“经济减震器”的普遍误解。
长期的过度价格战背后是保险公司的利差损和费差损。倘若再叠加投资收益不佳和股东增资不足，保险公司的偿付能力将大为下降，而偿付能力可谓是保险公司的“牛鼻子”。倘若偿付能力不足，保险公司的长跑能力堪忧。
那么，在保险行业的变革期，考量保险公司稳健长跑能力的重要指标究竟有哪些？
为顺应市场之变和监管关切，南方周末新金融研究中心对2023年“金标杆—中国新金融竞争力榜之寿险效能提升榜”的指标评价体系和2024年4月份的寿险指标评价体系均进行了大幅优化和调整，并将测评对象由原来的9家寿险公司扩展至20家。与此同时，首度设置“中国新金融竞争力榜之财险效能提升榜”指标评价体系，并对15家财险公司进行测评。
基于客观、科学和透明及公允原则，南方周末新金融研究中心以2023年年报或年度信息披露报告、2023年理赔服务报告、2023年四季度及2024年一季度偿付能力报告为基准对上述35家保险公司进行测评。历时4个月，制作“2024年金标杆——寿险效能提升榜”和“2024年金标杆——财险效能提升榜”初榜。
在上述三项分值各占一定权重的基础上，南方周末新金融研究中心将制作并发布“2024年——保险效能提升榜”。
较之此前9家测评寿险公司对象，2024年度寿险效能提升榜测评对象扩容至20家。
选取20家测评对象的原则是什么？南方周末新金融研究中心综合考量保险公司保费收入规模和信息披露透明度两个维度。富德生命、大家人寿、前海人寿、百年人寿和君康人寿虽总保费规模位居寿险行业前20名，但因未及时披露2023年偿付能力报告而不在被测评之列。信泰人寿则因其2023年重大违规而落选。
因此，中信保诚、农银人寿、中银三星、中意人寿、中宏人寿和长城人寿按规模排名依次递补进入被测评范围。这6家寿险公司虽不在行业保费规模前20名之列，但信息披露透明度亦相对较高，且在过去一年未出现重大违规事件。
以各家年报信息统计，上述20家寿险公司总保费规模合计约占行业总保费规模82%，具有足够的行业代表性。
同样综合考量保险公司保费收入规模和信息披露透明度两个维度，南方周末新金融研究中心首次将15家财险公司纳入测评范围。以各家年报信息统计，这15家财险公司总保费规模合计约占行业总保费规模90%，具有较高的行业代表性。
遵循可持续性原则，本次指标评价体系依然由“投资管理能力、业务经营能力、风险管理能力和客户服务能力”四大维度即一级指标构成。
虑及非上市寿险公司未披露新业务价值率等指标，从可比性角度出发，南方周末新金融研究中心删除了原指标评价体系中的新业务价值率和新业务价值增长率两个指标，并用首年期缴保费替代新单保费。
为更好反映监管规则变化，本次测评在一级指标“风险管理能力”下增加二级指标“风险评估”，并下设4个三级指标。这4个三级指标均来自各保险公司偿付能力报告。
优化调整之后，寿险效能提升榜指标评价体系由四个一级指标、九个二级指标和27个三级子指标构成（如下图所示）。为方便计算，所有指标总权重设置为100%，并将在年度总榜中按相应比例折算。
财险业与寿险业的运营有异同。财险效能提升榜亦包含“投资管理能力、业务经营能力、风险管理能力和客户服务能力”四个维度即四个一级指标。四个一级指标由十个二级指标构成，并细化为26个三级子指标（如下图所示）。
其中，业务经营能力二级指标和三级指标，选取了体现财险公司经营特性的指标，比如签单保费同比增速、综合成本率等。“签单保费”即销售的保单保费总额，综合成本率则是财险公司用来核算经营成本的核心数据，反映财险公司的盈利能力。简而言之，当综合成本率高于100%时，财险公司承保亏损，反之，则承保盈利。
20家寿险公司竞争格局如何？哪些寿险公司更具综合竞争力？
寿险效能提升榜显示，20家寿险公司得分呈明显阶梯分布。平安人寿、中国人寿是仅有的得分过60分的两家寿险公司。具体名次而言，平安人寿居于榜首，中国人寿紧随其后，太保寿险位列第三。
出乎公众意料的是，在被测评的7家银行系险企中，虽然股东拥有庞大的销售渠道和客户资源，但仅有中邮人寿一家进入前十，无一进入前五。事实上，2023年10家银行系险企日子过得并不好。除被测评的7家外，银行系保险公司还有光大永明、交银人寿和中荷人寿等。
南方周末新金融研究中心根据偿付能力报告发现，2023年，10家银行系险企中有4家亏损，其中，中邮人寿亏损最多，2023年净亏损114.68亿元。因此中邮人寿虽然以规模计位列第七，但在本榜单中位居第十。
南方周末新金融研究中心调研发现，虽然银行系险企拥有银保渠道优势，但其主要销售万能险和分红险等中短存续期产品。这不仅导致银行系险企面临较大的到期给付压力，而且需要承担高额的渠道手续费和佣金支出。
平安人寿和中国人寿得分高绝非仅因二者体量巨大所致。事实上，为平滑规模因素影响，在一些绝对值指标计算过程中，此次测评选择剔除最值的方式处理。以投资资产规模为例，2023年平安人寿和中国人寿投资资产规模分别达4.72万亿元和5.67万亿元，而一些非上市寿险公司投资规模甚至不足千亿元。因此，最终平安人寿和中国人寿均被赋值满分，而其他寿险公司再依照既定规则测算。
更因部分非上市寿险公司未公布投资资产规模数据，此次评测以总资产规模取代。事实上，由于保险公司的业务特点，其投资资产占总资产的比重通常高达90%以上，其中寿险公司比财险公司更高。值得说明的是，信息披露不统一是不少寿险公司的主要失分项。除非上市公司外，以友邦人寿、太平人寿和阳光人寿为代表的港股上市公司，因披露口径不同等原因而失分。
从四大细分维度观察，20家寿险公司在风险管理能力上得分最为接近，最高分与最低分仅相差7.89分。其中，位居榜尾的国华人寿不仅未披露风险综合评级，而且偿付能力指标临近监管线。南方周末新金融研究中心还发现，2023年整体亏损，且极其依赖银保渠道，这种困境并未好转。国华人寿母公司天茂集团披露的2024年半年度业绩预告显示，国华人寿原保险合同保费总收入在上半年总计为246.1亿元人民币，相较于2023年上半年的283.8亿元，出现了13.3%的同比降幅。
榜单显示，寿险公司在经营能力维度差距最大，得分最高者与得分最低者相差高达23.55分。主要是部分寿险公司亏损，导致净资产收益率和总资产收益率两项得分为负。事实上，这些亏损的寿险公司在投资管理能力维度得分亦不高，因为投资收益是寿险公司的重要利润贡献项。
南方周末新金融研究中心观察到，在2023年投资收益率中枢大幅下行态势下，此前预定利率较高的保单利差损风险暴露，寿险业整体业绩因此下滑，部分寿险公司甚至出现亏损，因此该维度指标得分均不高。除平安人寿和中国人寿得分较高外，中意人寿、中宏人寿和招商信诺等表现突出，但后三者资产规模较小，中宏人寿甚至不足千亿，受低基数因素干扰较大。
寿险公司利差损困境何解？2024年8月2日，国家金融监督管理总局（以下简称“金监总局”）下发《关于健全人身保险产品定价机制的通知》（以下简称《通知》），提出建立预定利率与市场利率挂钩及动态调整机制。《通知》明确了新备案普通型保险、分红型保险的预定利率以及万能型保险最低保证利率的上限。
南方周末新金融研究中心研究员认为，此举在一定程度上有利于寿险公司在预定利率下调背景下优化企业负债端成本管理，灵活应对市场利率波动回归保障功能。从海外经验看，在低利率环境下，利差损是普遍难题。海外寿险公司有两种典型做法：优化产品结构，推出更多保障类产品；加快中小机构并购重组。
较之寿险公司榜单仅有两家得分超过60分的情况，财险效能提升榜则显示，5家财险公司得分超过60分。前三名依次为人保财险、平安产险和国寿财险。南方周末新金融研究中心发现，国寿财险于2023年的保费收入首次突破千亿，是全国第四家晋升“千亿俱乐部”的财险公司。
作为榜单亚军，平安产险在四个维度上得分相对均衡，虽在综合成本率超过100%，但在客户服务维度得分最高。
知名度并不高的英大财险和紫金财险有何背景？为何进入了前十名？成立于2008年的英大财险实控人为国家电网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国家电网”），股东包括英大集团等27家电力系国企，股东业务资源雄厚。成立于2009年的紫金财险则是江苏省首家全国性财产保险公司，主要股东为江苏省及辖内国资企业。
英大财险综合成本率较低与其业务结构有关。英大财险2023年年度信息报告显示，企业财产保险实现保费收入约占总保费收入的39%，是公司第一大业务，车险业务位列第二。规模较小的紫金公司虽然车险亦是第一大业务，但业务增速超过10%，仅次于两家互联网保险公司。与此同时，它的投资收益率在15家同行中最高。
两家互联网财险公司众安在线和泰康在线也进入前十。这二者均为首批互联网财险公司。与传统财险公司不同，车险业务并非二者主营业务。其中，以签单保费计，众安在线车险业务仅占5%，泰康在线也仅有20%，远低于人保财险、平安产险等。人保财险和平安产险车险业务占比均超过50%。
南方周末新金融研究中心认为，互联网财产保险业务发展进入规范期，一方面有利于提高互联网财产保险业务综合质量，另一方面有助于增强财险公司偿付能力，强化风险防控。